年初表哥帶附近村子的十幾個人到某公司做勞務(wù),因不懂法就沒簽訂勞務(wù)合同。可沒想到活干完了,錢要不來。跟著表哥討要幾次后,大家說:“總之是你找的我們,你先打個欠條,什么時候公司給你錢你再給我們,這樣我們心里有點底?!北砀鐩]多想,就打了欠條,結(jié)果拿到欠條,十幾個人就把表哥起訴到法院。案子分到法官周嚴手中。
說來真巧,我和法官周嚴有很深的交情。當年與周嚴同在一家單位做臨時工,考公務(wù)員時,周嚴本不想考法院,是我根據(jù)其特長做了詳細分析并再三勸說。周嚴為此一直感激,曾說我是他事業(yè)上的領(lǐng)路人,我和周嚴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聽完表哥的講述,我給周嚴打了電話。這案子讓表哥鬧心,案外的事更讓表哥擔心。表哥的兒子過二十多天要高考,怕事情鬧大影響孩子的成績。表哥要我找關(guān)系跟法官周嚴疏通疏通。
周嚴聽我講完,爽快地表示:“放心吧,肯定不影響孩子考大學(xué)?!蔽页藙僮窊簦骸澳桥袥Q的時候,是否可以有點傾向性?”周嚴頓了一下:“還沒了解案情,告訴你表哥盡量收集對自己有利的證據(jù)。”掛了電話,表哥提出要不要給周嚴送點禮,我非常自信地否決了。果然直到表哥兒子高考結(jié)束,法院的傳票才到表哥家。我難掩得意:“這回信了吧,憑我跟周嚴的交情,什么都不用?!?
可判決一下,表哥就來找我,官司輸了。表哥埋怨:“我說送點禮,人家給你一次面子但不能次次給你面子?!闭恢绾谓忉專車来騺黼娫挘骸案鶕?jù)現(xiàn)有證據(jù),只能判你表哥輸,我曾動員那十幾個原告追加某公司為被告,但他們手里拿著欠條,嫌追加麻煩還沒把握,所以只能這樣判了。”我感覺心里不舒服,一直沉默。周嚴接著講:“案子雖然判了,但這事沒有完,你轉(zhuǎn)告表哥,只要他證據(jù)收集全,可以到法院起訴某公司,這是我打電話的重點。”我心暖了一下:“這小子,總算還法外有情?!蔽议_口問:“那讓表哥去找你?”周嚴答:“別來找我,將來這案子沒準分到我手,辦案人怎么能指導(dǎo)當事人打官司呢?”我不由一愣:“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周嚴接著說:“告訴你一個律師的手機號,他會指導(dǎo)表哥怎樣收集證據(jù)?!?
三個月后,我找到周嚴:“你把那位幫忙的律師朋友喊來,我得當面致謝?!敝車勒f:“不用喊,我倆不是朋友,但知道他在法律援助中心專門負責(zé)農(nóng)民工的案件,所以這案子不找他找誰……”
“好個周嚴?!蔽仪椴蛔越剜洁煲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