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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蕊:判決書的字里行間傾注了她堅守的公平正義

來源:遼寧法制報 | 作者:記者 關月 | 發(fā)布時間: 2020-05-26 13:34

  李蕊,現(xiàn)任省高級人民法院行政二庭審判員,先后被授予“全國優(yōu)秀法官”“遼寧省人民滿意的政法干警”“全省優(yōu)秀法官”“遼寧省省直機關三八紅旗手”“2015年人民法院十大亮點人物”等榮譽稱號,被省法院記二等功3次,記三等功4次。今年1月,被最高人民法院、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授予“全國模范法官”榮譽稱號。

李蕊2

李蕊

  做一個有感情的法官

  李蕊從事行政審判工作已經(jīng)有22個年頭了,她告訴記者,1998年從她邁進法院大門的那一天起,就常常問自己同一個問題:“我要努力做一個怎樣的法官?”

  “答案已經(jīng)找到了嗎?”好奇心驅使著記者追問。

  “我想做一個有感情的法官,以忠誠之心待民愛民,為民排憂解難。我愿意用我的真心付出讓他們忘記坎坷的來路,用我的真情撫慰讓他們打開心結,用我的真誠建議讓他們在繼續(xù)前行的路上合理地表達訴求?!崩钊飳⒃掝}徐徐展開……

  2000年前后,她接待了一個讓她印象深刻的二審案件當事人,這是一起征地拆遷行政訴訟案件?!八莻€40多歲的下崗工人,與我接待過的很多行政案件的原告類似,沒有聘請律師,單靠自己對法律的理解維護權益?!崩钊锔嬖V記者,征地拆遷項目引起行政爭議時具有明顯的擴散性,除征地拆遷程序是否違法、安置補償是否合法合理、行政侵權是否成立、強制拆遷是否違法這些焦點問題外,在征地拆遷項目的啟動前或實施中還牽涉許多相關的行政行為,“這類訴訟案由較多,其中有一些行政行為具有可訴性,還有一些屬于不可訴的范疇,不是專業(yè)的法律人士,往往容易分辨不清?!?

  經(jīng)過近一個小時的詢問與交談,李蕊了解了這位當事人提起上訴的原因并為他指出解決問題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徑,隨后,針對他提出的具體問題,李蕊又一一作答,不知不覺中,又過去了一個小時。“咱們老百姓經(jīng)濟條件不好,請不起律師,自己學法律難免會產(chǎn)生錯誤的理解,今天和你的談話讓我受益匪淺?!碑斒氯嗽诮Y束提問時表達了內(nèi)心的感謝。

  “我告訴他,在訴訟中有其他問題還可以向我咨詢。”李蕊說,“我以為他道了謝就要走了,可他卻停頓了一下,走到我面前,給我深深鞠了一躬?!?

  從此,這一幕便常常浮現(xiàn)在李蕊的眼前。而給弱勢的當事人一個法律上的出路,一個心靈上的出口,也成了李蕊的工作常態(tài)。

  做一個有信仰的法官

  2003年3月,牛某被診斷為肝癌,當?shù)蒯t(yī)院建議他轉到北京某醫(yī)院進行手術治療。在妻子田某為其辦理轉院的過程中,牛某居住地的醫(yī)保中心在轉診轉院審批單上出具了“同意”的意見。術后,牛某家人前去報銷時卻被告知肝移植費用不屬醫(yī)保報銷范圍。

  牛某去世后,田某認準了醫(yī)保中心在審批單上簽字就是同意報銷手術費用,丈夫的去世也是因為得不到報銷款著急上火放棄治療造成的,要求醫(yī)保中心履行報銷職責并賠償自己的損失,案件歷經(jīng)一審、二審、再審,分到李蕊手中時已持續(xù)多年。

  “閱卷之后,我非常糾結,按照當時的醫(yī)保政策,牛某的醫(yī)療費用確實不屬于醫(yī)保報銷范圍,但醫(yī)保中心卻簽了‘同意’二字。我一直堅信,不符合情理、普通人難以接受的裁判都是不符合立法本意的裁判?!崩钊锝忉屨f,醫(yī)保中心作為醫(yī)保政策的執(zhí)行者,其審批行為應當是審慎的。面對不了解政策的申請者,如手術費用不在報銷范圍內(nèi),應當在審核時予以注明。根據(jù)《行政法》中的信賴利益保護原則,李蕊判決醫(yī)保中心按現(xiàn)行文件規(guī)定的標準對牛某的治療費用予以報銷,這一判決最終也得到了雙方當事人的共同認可。

  在很多人眼里,李蕊立得牢、頂?shù)米?、不怕壓,天生就適合做一名行政法官,“她個人能力強、素質(zhì)高,但對法律的尊重和敬畏才是她身上最難得的優(yōu)秀品質(zhì)?!毙姓ネラL常中彥這樣評價她。

  1987年,大連某市轄區(qū)內(nèi)一塊土地被征為國有。1991年,土地所在地鄉(xiāng)政府卻以此作為出資建立了公司,在兩年后又將股份作價5萬元轉給徐某,并與村委會先后協(xié)議將土地和房屋無償給徐某使用至2015年。之后,由于公司拖欠銀行貸款,土地上的房屋被法院依法拍賣給他人并辦理了土地使用權證。2007年,徐某以自己是涉案土地實際使用人為由提起訴訟,要求撤銷政府頒發(fā)的土地使用權證。

  經(jīng)3次審理后,2014年1月,省人民檢察院對此案提起抗訴。

  案卷剛到?jīng)]兩天,李蕊便接到徐某的電話:“李法官,我的案子就拜托你了,有時間我們單獨聊聊?!痹瓉?,徐某以“鬧”聞名,案件二審時,他找來記者,以讓媒體報道要挾法官判他勝訴。敗訴后,徐某仍然四處上訪,二審法院不堪其擾。

  在案件審理階段,徐某接二連三打電話要與面談卻都被拒絕。最后,他改變主意表示愿意與政府和解,在賠償金方面可以讓步,政府也表示如果要求不過分,可以考慮和解。

  “爭議土地有正式的征地批復,也有證據(jù)證明村委會、鄉(xiāng)政府當時同意征用。拍賣廠房的行為合法,政府是依法頒發(fā)土地證,沒給徐某的利益造成任何損失,何談賠償?”面對這樣的情況,是息事寧人,還是依法裁判?李蕊選擇了后者,壓力接踵而至,“李法官,你知道判我敗訴的結果嗎?我可以帶1000人到法院找你討個說法?!笔盏綌≡V的判決,徐某打來電話威脅李蕊?!昂徒馐墙鉀Q爭議的途徑,但不能以犧牲法律、透支正義為代價,我不能因為對方能‘鬧’就讓國家蒙受數(shù)百萬元的損失?!崩钊镎f,她問心無愧。

  法律的權威來源于真誠的信仰,法治的實現(xiàn)離不開對法律的忠誠。李蕊堅持通過每一個案件的公正審理塑造司法公信力。

  做一個有擔當?shù)姆ü?

  近年來,省法院的行政案件逐年增加,從2014年起即年均超過千件。李蕊年年是辦案標兵,截至目前已辦結案件近1900件,無一發(fā)改、無一超審限、無一鬧訪。“這么多年在庭內(nèi)保持案件審理數(shù)量第一,絕非一時熱情和沖勁兒,她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辛苦,除了開庭時間,在辦公室準能找到她?!迸c李蕊曾共事12年的行政一庭庭長于長苓如是說。

  在大量辦案的同時,李蕊在如何推進行政爭議實質(zhì)性化解方面也下足了功夫。

  她審理的寬甸滿族自治縣灌水鎮(zhèn)某村民委員會訴寬甸縣政府林權處理決定一案,經(jīng)反復做村委會的說服解釋工作,村委會對她給出的解決糾紛途徑表示認可,遂同意撤回再審申請。

  “林業(yè)部《林木林地權屬爭議處理辦法》自1996年生效實施,該辦法是目前確認林木林地權屬的最高層級法律依據(jù)……以上建議供你們在處理林權爭議時參考……”李蕊沒有簡單結案,而是給縣政府發(fā)出了上述司法建議,指出林權處理決定存在的問題,建議其負責協(xié)調(diào)處理涉案糾紛。之后,她又向其上一級政府轉發(fā)該司法建議,提出由市政府督促做好協(xié)調(diào)處理工作。省人大內(nèi)務司法委員會專門以《省法院行政庭辦理一起申訴案件的做法得到了省人大常委會領導的肯定》為題出了一期簡報,對她認真細致的工作態(tài)度表示贊許。

  在調(diào)研工作中,李蕊從2007年以來共計在全國級媒體上發(fā)表審判業(yè)務文章27篇;在全國法院行政審判優(yōu)秀調(diào)研成果評比中,她分別獲得優(yōu)秀案例、優(yōu)秀調(diào)研成果和優(yōu)秀裁判文書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各2次;她先后參與了《關于行政訴訟證據(jù)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等3部司法解釋的起草和修改工作,兩次參加最高院行政庭組織的《關于審理工傷行政案件若干規(guī)定》的研討會;自2010年起,她多次受邀為全省法院、檢察院、國土資源等系統(tǒng)培訓授課,累計聽課人數(shù)達5000余人……

  “在我做的各類工作中,有的方面的確收效甚微,但更重要的是,我有沒有從自己的內(nèi)心、從一個行政法官的職責出發(fā),去做這些工作。”可以說,通過辦案發(fā)現(xiàn)問題,通過調(diào)研解決問題,正是李蕊恪守初心、忠誠于審判事業(yè)的生動實踐。

  在很多人眼里,脫下法袍的李蕊,熱愛讀書、熱愛生活,更具個人魅力。翻看李蕊的朋友圈,有讀詩讀書的感悟,有對熱映電影的評說,還有對能夠帶來思考的喜劇類話劇的獨特偏愛。去年生日當天,她還在微信朋友圈里為自己“賦詩”一首:“身旁有知己,心頭無閑事,靈魂望星空,汗水潤大地。”李蕊笑稱,那是她現(xiàn)今生活的真實寫照,“近幾年案件量很大,孩子也上學了,沒太多時間可以看書,但就算現(xiàn)實有些沉重,我仍然不愿意放棄思考,有的話劇披著喜劇的外衣,卻有悲劇的內(nèi)核,給了我一邊歡笑一邊思考的新體驗?!?

  談及讀書,李蕊說,她大學時通讀多遍的《我與地壇》給她樹立了豁達而篤定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我與地壇》是作者史鐵生在自己雙腿突然殘疾后對生、死、人生的思索,并向我傳達出一種頑強的生活態(tài)度,通過史鐵生對生命的解讀,我更能感悟到自己對生命價值的理解與追求。”

  這種理解與追求在她的事業(yè)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就像這首詩里說的——“我是不會變心的,就是不會的。大理石雕成像,銅鑄成鐘,而我這個人,是用忠誠制造,即使是破了、碎了,我片片都是忠誠。”